——读娄军著《在他乡寻找自己》
生活在这样一个分裂世界中的人怎么可能获得内在的整合?或者,生活在一个对现在和将来所有一切都不确定的时代,人们又怎么可能进行长期的发展以达到自我实现呢?美国存在主义心理学家和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洛·梅认为生活在一个焦虑时代的少数幸事之一,就是“我们不得不去认识自己”。旅行,如果仅仅是去发现和欣赏外界的风景,那就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因为旅行就是带着一种“乡愁”的冲动去寻找精神家园。
娄军的《在他乡寻找自己》,就是在“人的自我寻求”意义上来探讨旅行的。他在“自序”中说:“他乡的迷人,很大一部分由想象构成。去往那里,难免也是破除想象的过程”。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千古之问”之所以如此迷人,正是因为我们时常在不自觉中,就处在了“他乡”。“乡愁是生活的一种隐喻,是你生活在当下的隐喻”,所以,也就有了“彭塔力斯式乡愁”,“乡愁的本质不仅是对已逝时光的怀念,而是对身在的那种现实的感伤。或者说,乡愁指向的重要目标是现实而不是过去”。
意大利旅行作家卡尔维诺说:“每次抵达一个新城市,旅人都会再度发现一段自己不知道的过去:你不复存在的故我或者你已经失去主权的东西,这变异的感觉埋伏在无主的异地守候你。”作者去了维也纳,却用“一个缓慢移动的精致木桶”来形容它,维也纳人自己则“自豪”地说:“我们已经发展过了,富足、繁荣,什么都见识过了”。人也一样,当我们自称过来人,或者对别人说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时候,我们又何尝不和维也纳一样,已处在了精神的“他乡”、慵懒、疲惫、厚重而沉闷。
放弃一切东西比人们想象的要容易些,困难在于开始。一旦你放弃了某种你原以为是根本的东西,你就会发现你还可以放弃其他东西,以后又有许多其他东西可以放弃。不断地放弃,不断地试图找回,但时间是一把杀猪刀,经历太多之后,身在“他乡”还会觉得自己是“异客”吗?突然之间,你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你。我们又何尝不是一样,经常是拿着别人的地图,寻找自己的路,可那终究是一条通往“他乡”的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不禁会问:“我是谁?”
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旅行。何谓旅行?旅行不是要暂时逃离自己城市里那熟悉却沉重的空气,而是一次过程,一次发现,真正的旅行,不是发现世界,而是找到真正的自我。
“可能等你过完自己的一生,到最后却发现了解别人胜过了解你自己”,这是你已经身在“他乡”的又一证据。你说你喜欢雨,但是你在下雨的时候打伞。你说你喜欢太阳,但是你在阳光明媚的时候躲在阴凉的地方。你说你喜欢风,但是在刮风的时候你却关上窗户。尼采在《权力意志》中早说过:“每个人都活在明天里,然而这些人再也没有明天。”你在“他乡”还好吗?《在他乡寻找自己》这一书名取的太好了。读这本书,你也许会禁不住思考:自己的“故乡”在哪里?从而也会迈开“在他乡寻找自己”的步子。
叶雷
责任编辑:刘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