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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心毕生为牌匾

来源:山西经济网 作者: 发布时间:2024/6/21 17:05:57

我从小在牌匾坊干粗活儿,只要看见木头、锯子、刨子、凿子,就特别喜欢。那时候,我就是痴迷牌匾的小匠人,经常是两手不停歇,一脸热汗珠,满身碎木屑,悠悠乐其中。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生活非常艰苦。父亲是抗美援朝军人,转业到太原市汽运二公司,母亲在平遥老家拉扯我们几个孩子,还伺候着奶奶。1970年,受生活所迫,父亲把我们接到太原。

刚到太原,我们在万柏林区闫家沟村租赁了两间矮小的柴房,虽然两间房子一共不足15平方米,但我们终于在太原有了自己的家。

一家6口人,只有父亲一人有太原户口,父亲的供应粮要养活全家人,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我们的饭碗里,不是捡来的烂菜叶子,就是断掉丢弃的萝卜头,或农民挖剩下不要的半截土豆块。

初中一年级,在我长身体最需要营养的时候,吃不饱饭却是常有的事,甚至会出现断顿没饭吃的情况。我是没户口的黑户,心里像压着重重的石磨盘,每日如偷了人家东西,生怕被发现,贼一般提心吊胆地活着。

初二那一年,我开始对美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放学后我就到美术组画素描,日积月累,绘画技术不断提升。后来,我就到村里给老人画头像,为的是人家能留我吃一顿饭,或赏我几个大萝卜带回家。如果运气好,遇到彩画棺材图案、油漆画炕围子类似的活计,半个月下来,我的收入就能与父亲的月工资差不多。 

1979年,高中毕业,我正式开始独立制作牌匾。

追溯牌匾,它是中国独有的一种文化符号,融汉语言、书法、雕刻于一体,集思想性、艺术性于一身。小到庭院大门、祠堂、村名,大到乡、镇、县、省,乃至皇宫里都离不开牌匾。它深入人心,是百姓的脸面,商铺的招牌,官府的级别,更是中国人的“根”!

我热爱牌匾,仰慕古圣先贤。

那时候,我从不浪费任何材料,也包括时间。活儿少的时候,我就在脑子里回忆着曾见过的好牌匾题字,就琢磨着比比划划,整日不停不歇地下苦功练字。

当来了牌匾活计,制作完木胎,就等字样。为了省钱,要费尽心思请名人题字,经常一等就是好几天。

后来,我逼着自己开始学习题写。刚开始,我完全是用写生素描的造型能力布置牌匾空间,用刻画物体的重量感、质感、体积感,去表现具体题字的点画,包括精准结构与姿态特点。

由于不同的商家喜好不同,他们会倾向于心目中崇拜的书家风格。这一点难不倒我,反而给了我挑战自己的勇气。经过不断地练习,我终于可以做到,商家需要什么风格,我就能提笔写出来。所以,在大街上,经常会看到我用不同字体题写的牌匾。时间久了,人们更喜欢我学谁像谁,戏称我“鬼手”,我倒是也很喜欢这个称呼。

时光如梭,人生沉浮。这半生,我痴迷牌匾题字艺术,也潜心学习傅山医术,做出了一些成绩。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经常有人慕我潜学傅山医术,前来请教养生之道,临别还不忘虔诚恳求,买我一两幅书法作品以致谢意。

为了避免客人第二天一觉醒来又感觉我写的字不好,或是拿我与一堆头衔者一比高下,我开启了“闭关”历程,暗地里偷偷下蛮力,死啃“傅山、黄山谷”两位书法家的名作,刻苦学习,不断提升书写水平,把“傅黄二山”书法的精、气、神沿袭传承下来。

站在人生的舞台上,每当灯光照过来的时候,我都会尽力唱好精彩的每一幕。我是雄鹰也好,是黔之驴也罢,岁月之手必轻轻又徐徐降下帷幕。待我将“傅黄二山”化为一身瓷肉硬骨,待我灌体同身,我将再出发。 (邵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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