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的地位正在变化。虽然它仍被摆放在客厅中央,但它已经不再是荣耀的家庭核心,已经沦为某种“伴随媒介”,至多,只是一块大屏幕显示器。
如今,人们可以有更多渠道获得及时、多元的新闻资讯;有更多途径看到与世界同步的电影和剧集;有更多的热情参与到港台时尚、娱乐节目的互动中……
对于一些人来说,电视不再重要。尤其是一线大城市中的年轻人。他们有更多的渠道获取及时资讯,有更多的方式看到优质影视作品,也有更多的意愿参与互动而不是单向接受。这一切都让电视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媒体愈发没落。
如今,在大城市的年轻人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那个摆放在客厅中央的矩形物体并没那么重要。
“三个月别看电视,再去测测你的智商”
两个女同事争执起来,因为韩剧明星的八卦。她们都拉着赵瑞卿开始聊那部剧集,希望得到支持。“你看过吗?”她们问。赵瑞卿回答说,“很久不看电视了,家里连电视机都没有。”两名同事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里似乎在看一个怪物。赵瑞卿把这段经历发表在了“不看电视”小组中,赢得几个人的附和。
这群“不看电视”的同道者在小组说明里写道:这里是一群不喜欢看电视的人!这里是一群不想被弱智电视节目洗脑的人!相信我的观点,三个月别看电视,再去测测你的智商……或许,你喜欢电视中的体育、科技……但是请清醒地保持你选择接受的权利,别让某些弱智的电视节目增强你意淫的思维……
赵瑞卿就是有这类“怪癖”的人。从大学到参加工作,赵瑞卿已搬离父母家独立生活十多年,家里从来没有摆放过电视。他和女朋友说“以后有了孩子不能让他看电视,会变傻的”,女朋友表示同意。反讽的是,他的女友是一名编剧。
31岁的网站编辑吴东江也大致如此,体育赛事是他看电视的唯一原因。
实际上,这并不是几个孤立的个案。根据央视-索福瑞媒介研究的调查显示,高收入观众看电视的时间明显低于低收入者。一种可能的解释是,除电视外,高收入观众拥有更多替代性的文化消费途径和方式。同时,电视观众的老龄化趋势愈发明显,对于电视的依赖,农村受众远高于城市群体。而且,近年来,观众平均每段收视时长连续下降,频繁转台使得观众停留在单一频道前的连续时间越来越短。电视的重要程度,真的变了。
从“社交媒介”到“伴随媒介”
人们逐渐抛弃电视是近几年的事情。之前,包括赵瑞卿和吴东江这样“不看电视”的人对于电视机还很有感情。上世纪80年代,并不是每家每户都有电视,当时家住济南农村的赵瑞卿和福州城中村的吴东江都记得晚上邻居们来自己家中看电视的情景。“我觉得挺拉风的。”吴东江说,“那时候电视也算是个社交媒介了。”
对于伴随着电视成长起来的孩子来说,“电视就像个有魔力的盒子,我的很多知识就是从那学的。”赵瑞卿说。每个寒暑假的周二下午,赵瑞卿都无奈地对着每个频道固定的“彩色球”画面,很多年间,每周二下午都是国内各电视台的检修时间,暂停节目播出,这种做法让许多爱看电视的孩子抓狂。“每个寒暑假都会重播电视剧,《西游记》《射雕英雄传》……我都会看。那是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赵瑞卿说。那确实是一代人的记忆。
如今,背着父母偷看电视的孩子们长大了,讨论《渴望》的父母们老了。一部电视剧也不再能成为街谈巷议的核心。
“我们和父母还是有代沟,不知道要聊些什么。”吴东江说,“如果电视上刚好有个有话题的东西,我们就会比平常多说几句,气氛会更好。我也会特意和他们看电视,聊聊天。”
电视,就这样从曾经风光无限的“社交媒介”成为了“伴随媒介”。
电视机就是个显示器
即使不再喜爱电视里播放的节目,郑继扬和太太无论谁先下班回家,都会习惯地打开电视。“有声音会显得有些人气。”郑继扬说。他总是把频道定格在新闻类节目,虽然很多新闻白天已经在网上浏览过,“这时候只是要有个声音,不费脑子的,也不会吸引你去走过去看图像的。”郑继扬的太太对新闻没什么兴趣,但也习惯了。
到家一个多小时后,夫妻俩能吃上晚饭。太太常坐在面对电视的位置,边吃边看,即使这是她最不爱看的新闻。
饭后,郑继扬到书房上网,太太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依然开着,没人看。有时候郑继扬到客厅倒开水,发现电视里正播着他认为“很假的情感真人秀”和“脑残的电视剧”,就会忍不住拿起遥控器换个频道。虽然换台之后,依然没人去看。其实,不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抛弃了电视,他们的父母也开始受到影响。吴东江的妈妈有时候会漏掉几集常看的剧集,就会让吴东江帮着从网上下载。
电视机似乎再也无法回到黄金年代,资讯获取的渠道越发多元,更多的优质影视剧集在网上召唤着年轻人,互动和随时点播的特性把忙碌的都市白领从电视跟前拉向电脑屏幕。电视机仍会存在,但是它越来越像一个无助的显示终端。
在“不看电视”小组成员赵瑞卿心中,未来新房客厅最显著的位置,还是会摆一台大电视机,他说:“这个逃不过。”但电视机只会作为上网看电影的显示器,或者专门看球赛直播。“和孩子吃饭,就不开电视了。”不再像自己小时候那样。赵瑞卿觉得,也许不开电视,一家人更有话题。唐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