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盛于忻定盆地的唢呐吹打乐,是自汉代以来鼓吹乐的转型发展。据记载:“鼓吹乐”在汉代产生于山西娄烦县(今原平市),是以打击乐与笙、管乐为主的合奏形式,这一乐种在汉代的娄烦兴起以后,各个时期都在不断地变化和发展着。目前,在山西和全国各地所流传的“鼓吹乐”,都是和汉代“鼓吹乐”有着承继的渊源关系。忻、定、原是“鼓吹乐”的故乡,是“鼓吹乐”的发祥地。
“鼓吹,军中之乐也”。鼓吹源自军旅,是军乐,其最初的用途是“以建威武、扬德风、厉士讽敌”。后来其用途拓展,用于军中的同时,亦成为朝廷和各级地方官府仪仗、卤簿、祭祀、典礼和筵宴的必备。“鼓吹乐”自明及明代以后,民间祈雨、安神、还愿、祭辰、红白事筵、新塑像及开光、店铺开张等,都请鼓乐班吹奏。
唢呐,学者们考证认定是一种外来乐器,传入中国的时间在北朝至隋之间。最初并不以唢呐称谓,唢呐名称是明代以后才有。而唐、宋之前鼓吹乐并非由唢呐主奏,是以筚篥、笳、角为主奏,唢呐成为鼓吹乐的
主奏乐器是明及明代以后的事情。明清时代,唢呐成为各种仪仗音乐——鼓吹乐的主奏,是不争的事实。
鼓吹乐,虽然是供军中官兵娱乐之乐营,但首要的是出征、凯旋、阵前助威、夸耀军功、还有祭祀等。
经考证,驱傩与迎神赛社原是同宗,其奉祀的神、祖均属同一神族谱系,只是到“赛”时,又加了个“世俗神”添列供奉行列。“傩”与“赛”是不同历史层面的产物,它们的“血统”是衔接贯通的同一宗。春祈秋报以酬神,佑护一方风调雨顺和平安,是人们的良好祝愿。“社”,本指“土地之神”,亦指“后土”。“社为九土之尊,稷为五谷之长,春祈秋报,祀典是尊”。
其实“社”是对诸神祈求的一种祭祀活动。祀典中以鼓吹乐酬神,成为千百年来沿袭的传统习惯。“傩”、“赛”中的队舞,何以演化为“戏”呢?“百戏”中的队舞,“戏,相弄也”。“戏,谑也”。朱熹说:“傩虽古礼而近于戏”,这显然说傩有戏谑的意思。正是这种百戏相弄,戏、谑的表演,才逐步向戏曲之戏过渡。其实,迎神赛社中的队舞是大型歌舞,戏是具有一定故事和情节性,戏是队舞的转型发展。汉魏为百戏,唐代分为歌舞和滑稽戏二种。宋代借歌舞缘饰故事,于是出现歌舞戏,以故事为主。元代出现元杂剧,自此后我国始有纯粹的戏曲。
五台的佛乐,可以说是庙堂音乐与鼓吹乐的结合体,在清代流传的八大套曲保留了寺庙笙管的庄重特点。民间鼓吹乐主奏多用唢呐,庙堂音乐用笙管。唢呐为主奏乐器的定名为唢呐吹打乐(亦有笙管主奏曲牌),用笙管主奏者为笙管乐,但所演奏的曲牌有着相当的一致性。在历史长河中究竟谁影响了谁,一直扯不清,民间艺人们认为是一回事。鼓吹乐用唢呐主奏是明代以后的事,从汉代至宋元间的鼓吹乐显然不以唢呐为主奏乐器。寺庙中的乐器,是误神通灵,钹、铙、镲、木鱼,还有笙、笛、管,都是法乐器。法乐器也是乐器,这些乐器多数民间均使用,乐器是共通的,不能严格区分开来。
就道教音乐而言,究竟什么是其特有的,很难说清楚。道教音乐与民间音乐的关系是全方位的,只是道教音乐中大量使用笛子套曲,也有唢呐套曲和锣鼓曲牌。
就佛教教义从律而论,僧尼是不允许从事世俗音乐活动的,随着戒律的松弛和寺院的所需,逐渐由僧人奏乐,是可以理解的了。
“乐者,乐也”。以乐取悦于人和鬼神,“乐”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成为沟通“人、鬼、神”之间的桥梁与纽带。这是“天人合一”的观念,乐在其中误神、误人的作用。
1979 年,定襄县文化局搞了一次规模较大的“唢呐吹打乐”调演,会议取名为“八音会调演”。从此,唢呐吹打乐改称为“八音会”,传遍全市,乃至全省。我们知道,“鼓吹乐”是很古老的一种称谓,这个概念很清晰,是指乐户的后代和非乐户后人组成的班社。他们的组织机构是“鼓坊(鼓房)”,并不称其为“八音会”。鼓吹乐是民间音乐队的一种组织形式,成员全由当地百姓组成,以唢呐吹奏为主,吹、拉、弹、打兼备。
所谓“八音”,《周礼·春官·大师》载:“大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阳声黄钟……。阴声大吕……。皆文之以五声,宫、商、角、征、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编钟)、石(编磬)、土(陶)、革(鼓)、丝(琴、瑟)、木、匏(笙)、竹(箫、篪)”。很明显,这是以制作乐器主要材质属性的一种乐器分类法,并不是“乐种”的组合名称。自明代以来,“鼓吹乐”的主奏是唢呐和笙,锣鼓是配合主奏,加强节奏,烘托气氛的打击乐器。我个人意见:应正名为“鼓吹乐”或“唢呐吹打乐”,不能叫“八音会”。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证书也称其为“晋北鼓吹”,而不叫“八音会”。
(作者系原忻州市文管处处长)李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