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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结在酒中的爱

来源:山西经济网 作者:李华军 发布时间:2019/9/9 15:54:10

父亲是个性情中人,而且酗酒厉害,母亲和我的日子自然不好过,在我模糊的童年记忆中,唯一清晰的是父亲那总被酒精烧红的双眼,然而就在我初中毕业那年,我彻底改变了对父亲的看法,也完全改变了对酒的认识。

初中毕业那年,我没考上高中。看榜归来,父亲没在家,母亲只是叹气。我料定父亲会打我一顿,但我并未表现出十分的恐惧,对于父亲打骂我早已习以为常,那种疼痛只是身体上的,丝毫未曾令我伤心,因为我对“父爱”这两个字的感觉太麻木了。

那晚11点多,父亲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了,没容我说话,父亲扬起手“啪”的一声打在我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疼痛立即荡开,我本能地抱住头,等待更激烈的痛打,然而父亲并没有再动手,我被这出乎意料的结局惊呆了,父亲竟然只打了一巴掌,母亲过来颤着手为我擦眼泪,我却止不住哭了出来。

第二天早上,我没看到父亲,听母亲说父亲一夜未睡,天不亮就出去了。快中午时,父亲回来了,对我说:“今天我上你们学校去了,差3分拿高费,起点是二千七,差一分再拿一百,总共三千块。”父亲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钱,“啪”的一声扔到我面前,“拿着这些钱,明天就去报到,以后好好学习。”我怀疑地盯着父亲,我忽然发现,父亲的眼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东西——那种只有母亲才惯用的目光让我疑惑不解。事后,我听说父亲是在二姨家拿来的钱,二姨夫曾劝他别整天只顾喝酒,闹得家不成家,把孩子的学业都耽误了,父亲那天有些醒悟,于是就有了前面的一幕。

父亲的火爆脾气在全村是出了名的,没人敢说他,唯有二姨夫敢规劝父亲,并借钱供我上学,我对二姨夫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二姨夫在镇政府上班,还是个领导干部,在村里也挺有威望的,说话办事雷厉风行,挺能说服人的,父亲也挺服他。二姨夫常说晋泉高粱白是他最喜爱的酒,虽然我很讨厌酒,也许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吧,在我的心灵中开始对晋泉高粱白有了一种莫名的喜爱之情。

打那以后,父亲对母亲和我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母亲不再吆五喝六,对我也不再横眉竖眼了。
  开学那天,我坐车去学校,车子启动了,忽然听到一声:“我,我不喝酒了,不喝了。”哦,是父亲,年近五十的父亲,跟在车后面边跑边喊,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让我探出窗外大喊一声:“爸——爸——”。车子越走越远,但我却清晰的听到了父亲对我这个唯一的儿子的无声牵挂,我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绝不让父亲失望。

光阴荏苒,转眼七年过去了,我大学毕业后到了一家知名企业工作,因工作出色被提升为副总,而且还把父母都接到城里来住。重阳节那天,我特意买了两瓶晋泉高粱白送给父亲,父亲见到后高兴得像个孩子,可立即又低下头来说:“不喝了,不喝了。”母亲在一旁也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我却说:“爸,我知道这些年你是为了供我上学才把酒戒了的,现在我参加工作了,况且这是我第一次给你买酒喝,爸,你看看,这可是咱山西名酒,纯粮酿造,喝了不上头,适量饮用对身体还有好处呢,哪像你以前喝的那些劣质酒,爸,该换换口味了。”

我边为父亲倒酒边说:“爸、妈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买晋泉高粱白吗?一是晋泉高粱白知名度高,二是晋泉高粱白对我有特殊的意义。”二老一脸的诧异,我接着说:“初中毕业那年是我终生难忘的一年,就是从那年起,我对父爱有了一种新的感觉,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也感受到了父亲对我无私的爱。这多亏了二姨夫开导爸爸,所以从那时起我就从心底由衷地感谢他,也非常尊敬他。

二姨夫在镇政府工作那么多年,工作兢兢业业,他常对我说,他非常喜欢这份工作,也非常喜欢晋泉高粱白酒,从那时起,我就改变了对酒的看法,从心底真正喜欢上了晋泉高粱白。我对你父亲说:“爸,如果你想喝,我以后常给你买。”

父亲的脸红了,低下头一言不发。“来,咱们爷俩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我给自己倒满酒,然后举杯一饮而尽,父亲喝了一小口,又低下了头,我分明看到父亲的眼角湿润了……

那晚,父亲七年来第一次又喝多了,但他心里却无比高兴,睡梦中,父亲梦见我又陪他喝晋泉高粱白,一家人说说笑笑,笑声充满了整个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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